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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的火把照亮半边夜空时,他们躲进了废弃的婚船。舱内贴着褪色的囍字,妆台上还摆着干涸的胭脂盒。裴知寒拆开染血的绷带,露出心口愈发妖异的紫藤印记:当年你姐姐被献祭前,曾与我父亲...
话音戛然而止。崔清梧握着从暗格找到的婚书,看着裴元敬与崔清鸢的名字在烛火中显现。合卺酒盏底部的刻痕,正是裴知寒随身银戒的花纹。
河面飘来招魂的莲花灯,她忽然记起自己并非崔清梧。七岁那年落水醒来的,本该是带着执念重生的清鸢。而真正的崔氏嫡女,早在及笄前夜就被母亲亲手扼杀,只为保全五姓七望永不与寒门通婚的祖训。
裴知寒从身后拥住颤抖的她,将断簪插入自己心口:现在我们有相同的伤了。血顺着金丝牡丹纹路爬进崔清梧的衣襟,在她心口绽出并蒂莲。当追兵破门而入时,他们正握着彼此的手,在婚书背面写下:愿同尘与灰。
裴知寒睁开眼时,掌心正贴着青铜合欢镜。镜中映出父亲年轻时的容颜,大红喜服领口绣着金丝牡丹。门外传来催妆诗,他听见自己口中念出陌生的句子:莫辞更坐鲛绡冷,且看天河渡双星。
崔清梧在珠帘后颤抖,她顶着崔清鸢的容颜,腕间金锁链连着祭坛青铜柱。喜娘往她唇上涂朱砂时,铜镜突然映出裴知寒本来的面貌。两人目光在镜中相撞,现实与幻境的界限开始碎裂。
礼成——司仪拖长的尾音里,暴雨砸碎琉璃瓦。裴知寒握着红绸的手突然青筋暴起,他看清喜帕下那张脸在泣血。崔清梧的指甲抠进他掌心,在皮肤上刻下逃字血痕。
合卺酒盏相碰的瞬间,幻境天旋地转。他们忽然站在二十年前的沉船甲板上,看着年轻时的崔夫人将襁褓投入江中。裴元敬跪在暴雨里徒手挖沙,十指鲜血淋漓地刨出个紫檀匣——正是后来装着陨铁剑的剑匣。
原来我们...崔清梧话音未落,突然被卷入裴元敬的记忆。她看见新婚夜的裴元敬撞破崔氏私运,崔清鸢为护夫君被铁链穿透琵琶骨。青铜棺合拢前,崔清鸢咬破指尖在丈夫心口画符:以我魂飞魄散,换你儿孙...
幻境开始崩塌,裴知寒突然夺过祭坛上的青铜剑。剑锋划破时空,他们看见七岁的自己正在平行时空相遇——小清梧将偷来的药膏塞给小知寒,两个孩子手腕相触时,心口同时浮现紫藤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