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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该回家了。崔夫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鸩毒。祭司们齐声摇铃,崔清梧腕间突然浮现出血色锁链纹路。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发间竟生出丝丝银白。
裴知寒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金簪留下的伤疤。他握住崔清梧消散的手,将陨铁剑狠狠刺入自己胸膛。鲜血喷溅在青铜面具上时,整个暗河突然沸腾,无数沉船残骸浮出水面,骷髅们攀着船舷发出无声的哀嚎。
以我裴氏血脉,启幽冥之契。他咬破舌尖在崔清梧眉心画符,从此黄泉碧落,你的罪业我背一半。
白玉观音像在河底发出轰鸣,崔清梧最后记得的,是裴知寒坠入深渊时上扬的唇角。他脖颈后的旧伤疤在幽蓝水光中,开出一枝血色的紫藤花。
白玉观音的衣袂在水波中泛着冷光,崔清梧跪坐在暗河渡口,绣着并蒂莲的裙裾浸在血水里。裴知寒坠入深渊前塞给她的银戒,此刻正烫得惊人。戒面牡丹纹路里嵌着粒殷红朱砂,像极了他心口溅在她眉间的血。
姑娘要买绒花吗卖花妪的竹篮里躺着几枝褪色的绢制紫藤,花瓣边缘泛着黄。崔清梧恍惚想起藏书阁那日,裴知寒替她拂去鬓角落花时,指尖曾短暂地停在她耳垂下方——那里有颗朱砂痣,与棺中姐姐眉心的印记分毫不差。
河面飘来做法事的纸船,火光中她看见自己倒影竟戴着姐姐的珍珠额饰。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将她淹没。
回忆片断
十二岁的崔清梧提着兔儿灯溜出府门,朱雀大街的糖人摊前站着个戴傩面的少年。他腰间玉佩刻着裴字,指尖捏着的面人却是崔氏女子及笄礼的装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