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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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林小满看着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眼泪砸在解字上洇开墨迹。监考老师经过时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慌忙用袖口抹脸,却蹭花了草稿纸上的辅助线。
周予白交卷时,她正把脸埋在臂弯里抽泣。少年放笔的声音格外清晰,接着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她手腕——是湿巾,带着薄荷与桉树叶的气息。
最后两道大题思路都写在草稿纸背面了。他俯身时,林小满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别哭了,眼睛要肿。
她仰起脸,看见少年镜片上蒙着雾气。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遥远,只有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格外清晰：我申请了复读。
钢笔在草稿纸上洇出蓝墨水的星河。林小满抓起橡皮狠狠擦掉泪痕,橡皮碎屑粘在睫毛上,像未落下的雪。为什么她听见自己声音发抖。周予白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底青黑：你作文不是拿过奖吗去北京不是更好他转身收拾书包,深蓝色校服背影像是要把整个夏天的暮色都带走。放榜那天,林小满在光荣榜前数到第七个名字时,听见身后传来口琴声。周予白站在梧桐树下,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覆盖了她整个青春。
省重点分数线出来了。他翻开报考指南,你比我多考二十七分。
林小满盯着他校服第二颗纽扣,那里有她昨天用圆规尖偷偷扎出的小凹痕。蝉蜕还挂在树干上,空荡荡的躯壳在风中摇晃。我要去北京。她突然说。
周予白折断的铅笔芯落进草丛。他弯腰捡拾的动作顿了顿,深蓝色校服袖口蹭到她手背,有淡淡的薄荷味。
我申请了本省的师范。他声音很轻,以后可以回母校任教。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林小满发现周予白又留下了板擦。这次上面用荧光笔写着：北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