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普遍帝国及其瓦解 (第9/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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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的这种草原视野,是以其与鲜卑游牧军人常年打交道的战争经验为前提的。从唐高宗开始的皇帝,都不具有这样一种战争经验,也不具有草原英雄的人格;并且大唐定都长安,虽然有着遥制关东的考虑,但是毕竟远离农耕、游牧过渡地区,从而无法再获得治理草原所需的知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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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尤其唐朝处在历史上的小暖期,此一过渡地带较之魏晋南北朝时期大幅北移,长安离过渡地带的距离变得更远。关于气候周期,参见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载《考古学报》1972年第1期。">
所以,到了高宗朝后期,突厥脱离大唐帝国的统治,再次形成独立帝国。
这就是玄宗朝任用番将的时代背景。他为了抗衡关陇军事贵族,又为了免除身为部落酋长的番将形成独立王国,故而重用在中原了无根基、在草原也身份不高的人,东北军镇的安禄山、西北军镇的哥舒翰等人皆是因此而获得飞升的机会。关陇集团本融合胡汉文武为一体,多有出将入相的本事,时任宰相李林甫为了阻止这种人对自己的位置构成威胁,尝上奏玄宗曰:“文士为将怯当矢石,不如用寒族蕃人。蕃人善战有勇,寒族即无党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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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转引自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论稿》,载《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第218页。">
这刚好与玄宗的意图一拍即合。但是玄宗并不知道,即便安禄山是寒族胡人,也不意味着会有与中原寒族同样的政治逻辑,草原上的秩序另有一种逻辑。玄宗试图用西北军镇制衡东北军镇,但对军镇内部的政治逻辑却又没有感觉,于是在事实上便只能将安危系于将领个人忠诚与否之上,这是很危险的。玄宗丧失了草原视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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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葛兆光先生也注意到,唐朝初期仍以北方为正统,继承北周和隋的统绪,消解了中原文明的唯一正统意味,异族天子出身因此也有正统性。但到了玄宗天宝年间,则将唐代统绪上接汉代,于是正统便移到了南朝,异族身份被抛弃了。参见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第二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28—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