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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筑。男性;身高一米八;偏瘦;戴眼镜。”郑局长在电话里介绍来人的情况。江合川一边听一边拿笔在便笺上记下了车次和到点。放下听筒的时候,江合川光得发亮的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掏出纸巾擦掉,咂了咂嘴。
“柳绵,你准备一下,马上出发。”江合川走出办公室,朝走廊尾部的档案室喊。
“嗯!去哪啊?”被唤作柳绵的女孩从档案室走出来,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盈盈地问。
“火车站接人,准十点到。”江合川皱了皱眉,接着吩咐:“柳绵,你做个纸牌子,写上接栾筑。一会用得着。”
火车站出口靠右,一男一女并排站着。男的挺胸凸腹,加上“绝顶”聪明,一看就象坐办公桌的。颇具绅士风度。女的年方二十,长得楚楚可人,如花似玉。手里举着个t型纸牌。他们是江合川和柳绵。
出站的旅客不论男女,几乎千篇一律地得了“偏头风”,一溜儿往他俩这边看。女人是看牌子上的名字,希望她接的是个男人,有了男人的女人才能让花心的男人死了这条心。男人则是看她身边的男人,希望他是她的父亲,没有男人的女人才有染指的可能。但这女孩到底长啥样,出站的男男女女居然都来不及看清,个个若有所失。
具体地说,柳绵的美是,一种白,一种嫩,一种纯;抽象地说,柳绵的美是,一种神,一种气,一种韵。她美得剔透玲珑,美得玉洁冰清。就象高山上盛开的雪莲,当你仰望它的时候,会产生崇拜和憧憬;当你接近它的时候,会出现缺氧窒息的眩晕。
栾筑最后一个出站,不是因为鞍马劳顿没有精神,他充满活力,龙精虎猛;不是因为岁数大了老态龙钟,他二十五岁,正当年轻。他是因为长期从事科学研讨,养成了独处静思的习惯。他不愿攘攘拥拥排长队,就走在最后了。他戴着金边眼镜,胸前挂着相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
栾筑出站第一眼就看到了柳绵,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把柳绵身旁站着的江合川当透明人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