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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母亲的坟边。
父绝笔于x年x月x日
原来是一场计划,长达十三年的预谋。在长者,痛彻心肺;于后生,苦不堪言。对一个沉缅于怀念中的男人来说,最大的哀痛莫过于蓄意让自己尚未成年的孩子早早失去父亲;对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最大的残忍,莫过于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不得不接受大人残忍的准备。在冥府,妻子有了一个伴;于尘世,孩子没了一个靠。肖炳恒没有哭,不是没有悲伤,而是没有眼泪。他默默无言,在任叔和连婶的帮助下收拾完父亲的丧事。然后,他辍学了。那年,他刚刚念完小学。
河很宽;水很急;篙很重;桨很沉,孩子却很小。但很小的孩子撑船离岸,摆桨渡河的水平竟毫不逊色给大人。他每天早上都能把一对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兄妹俩平稳地送过河去读书,又会在下午放学时平稳地把他们接回来。他们一同上山砍柴,捡蘑菇,摘野果;一同下田钓黄鳝,挖泥鳅,抓螃蟹;一同跳橡筋,踢皮球,捉迷藏;一同看“盘龙岭”的太阳;听“迷人谷”的风雨;沐“明珠潭”的月光。他们就是少年的春耕春霞和肖炳恒。但是现在,这一切皆成往事难追忆。他们都长大了,开始关心爱情和事业。他们告别无忧无虑的童真,迎来了多愁善感的青春。
春耕和肖炳恒自小一起长大,是穿着连裆裤子的哥们,关系理所当然地铁到不能再铁。但再铁的关系只要加入妒嫉,自私,或者高傲的杂质。便碎于残砖败瓦。当当村长的父亲把肖炳恒推荐到乡里当护林员时,春耕开始只是纳闷,父亲为何不把这差事揽过来给自己的儿子。毕竟他任春耕要长肖炳恒两岁,又在家闲着没事干。但想到护林员是个翻山越岭又得罪人的苦差,也就没说什么。可当他看到肖炳恒骑着林业局专配的嘉陵摩托,挎着双筒猎枪,戴着红绸袖章从乡上回来那份威武劲时,马上就打破了醋坛子。他把肩上的谷担子撂在门口草坪上,转身回到家中,冲进里屋,怒冲冲地扯掉了连莲手上正缝着的衣服,气乎乎的说:“妈!谁是任敬贤的儿子啊?”
“春耕,你这是咋了?你咋这样子说话?没大没小的。”连莲拉住春耕的手急切地问。
“这护林员,谁不能做?不见我没事闲着么?”
“啥富林园?妈没听过啊!”连莲把护林员听成富林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