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经纬交错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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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纺二厂改制表彰大会的横幅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陈泉宏站在礼堂侧门阴影里，指尖摩挲着兜里那张泛黄的股权认购书。主席台上，父亲陈国栋的工装口袋别着崭新的"技术顾问"胸牌，台下第三排的王德发正用钢笔尖戳着会议议程，墨水在"自清洁滤网技术专利归属"的条目旁洇出乌云般的污渍。当厂长宣布技术入股比例时，礼堂后排突然响起胶卷过片的机械声——苏明薇端着理光XR-7相机，镜头焦点始终锁定在陈泉宏的微表情上。

散会人流裹挟着陈泉宏涌向厂办大楼，他在楼梯转角截住设备科新上任的副科长："王叔，听说三车间那批日本津田驹织机要提前报废？"对方警覺地环顾四周，他适时递上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我认识个浙江老板专收这种‘废铁’，每吨比市价高两成。"纸袋里《纺织机械》杂志滑出半角，内页夹着东莞永发纺织的采购合通复印件。

暮色中的网吧招牌亮起霓虹，赵小军正往玻璃门贴上"金盾工程试点单位"的铜牌。陈泉宏蹲在机房地下检修道，示波器的绿光映出他眉间沟壑——昨晚的防火墙日志显示，那个东莞IP再次尝试接入会员数据库。"把上周备份的磁带送到市委档案室。"他将解码器塞进长城牌电脑机箱，"就说是李局要的网络安全演练资料。"

秋雨突至时，陈泉宏在公交站牌下撞见苏明薇。她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临床医学年鉴》，1998卷的书脊贴着市图书馆的编码标签。"你漏了这个。"她递来抗洪表彰会的合影，照片边缘露出半台心电图机，"迈瑞医疗的工程师说，那台设备出厂前就被设置过使用期限。"雨珠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间的积水潭击打出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

深夜的阁楼弥漫着煎药气息，陈泉宏用老式幻灯机将走私案现场照片投射到墙面上。父亲的技术专利批文在光影中浮动，他突然注意到某张照片角落——纹身男腕表的反光里，隐约映出市工业局某要员的侧脸。BP机在此时震动，老周发来的暗语混杂着股票代码：深科技明日停牌重组。

次日的证券营业厅人声鼎沸，陈泉宏戴着鸭舌帽窝在填单台角落。他面前摊开三本不通户名的存折，指尖在委托单上摹仿着中年人特有的顿挫笔迹。当广播突然播出君安证券与国泰证券合并的消息时，大厅瞬间沸腾，他趁机将最后五万块投入上海金陵——这支前世因资产置换暴涨七倍的冷门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