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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盘里的《雨滴》...她喘息着挤出话语,却被他用吻堵回喉咙。二十八岁的顾言终于泄露哭腔,白大褂吸收的泪比福尔马林更刺鼻。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交握的手心里,星砂正随着生命体征一同流失。
（十）
返航航班上,苏夏在昏沉中听见顾言与乘务员争执。他白大褂口袋里滑落的药瓶滚到机舱尽头,标签上安乐死的英文单词在阳光下闪动磷光。云层上的星砂风暴正在凝聚,而十四岁那年埋下的铁盒,此刻正在地底发出无声爆裂。
当冲绳的海平线彻底消失时,顾言的白大褂袖口突然钻出樱花枝条。那些柔软的花苞在他静脉上绽放,将医疗器械变成春日祭的装饰。苏夏在幻觉中微笑,终于看清那些星砂的真正模样——每粒都是被碾碎的时间胶囊,正在她瞳孔里下起粉色的雪。顾言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两份死亡预告。苏夏的骨髓穿刺报告覆盖着他自己的胃镜影像,两张胶片重叠时,贲门处的阴影恰好吻在她髂骨上的癌细胞转移灶。
梅雨季的初潮漫过窗棂,他在晨昏线交替中拆开第27支肾上腺素笔。病床上的苏夏正在绘制幻觉：沾着血渍的纸巾上,化疗泵变成月光下的大提琴旋钮,引流管是垂落的G弦。
等雨停...她突然抓住他静脉显影剂残留的手腕,留置针在皮肤上犁出银河系形状的淤青。顾言的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终于脱落,滚进监护仪底座的缝隙,像颗被遗弃的蓝色音符。
（病理科传真
09:42
第3天｜HER2阳性）
暴雨冲垮了医院西墙的樱花树。顾言在污泥中挖出半腐的时光胶囊,铁盒里的千纸鹤正在霉变中分娩出绿色菌丝。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药剂科通知他申请的PD-1抑制剂被伦理委员会驳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