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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压剪咬断第四根锁链时,山巅突然炸开红色信号弹。我扑倒在煤堆上,看着探照灯的光束掠过刚才站立的位置。
积雪被强光照得透明发亮,露出底下冻成琥珀状的断指——那是上周失踪的瘸腿木匠,他总说要去山里找些煤给孙子取暖。
改装卡车的引擎盖在低温中龟裂,露出里面缠满绷带的散热器,像极了妹妹化疗时插满管子的胸口。
我转动钥匙,发动机发出哮喘般的呻吟。
仪表盘裂缝里嵌着的照片在颠簸中颤动,那是我和妹妹在煤山春游的合影。当时她指着矿坑说像黑森林蛋糕,现在后视镜里追来的无人机正朝轮胎射击,子弹在冻土上犁出黑色沟壑。
哥哥,煤矿像不像黑森林蛋糕记忆里的童声让方向盘打滑,卡车撞上矿车轨道。
后视镜里追击的无人机群突然转向,它们的探照灯齐射在悬崖某处,照亮成排的圆柱形冷冻舱。
我刹住车,看着那些玻璃容器在强光下闪烁。每个冷冻舱都浸泡着插满管线的人体,他们的胸腔嵌着微型反应堆,像一盏盏人形提灯。
第七排中间那具的左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我用子弹壳为妹妹打磨的尾戒。
寒风突然转向,带来焚烧炉特有的焦糖味。我这才注意到山脚下的焚化场,黑色烟柱在月光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那些被当作燃料的尸体,或许也曾是某个人的妹妹、父亲或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