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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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顶灯在狂风里摇晃,将我们的影子撕扯成奇异的几何图形。林雨晴左手悬在琴键上方,腕间的珍珠手链随着喘息起伏。雨水正顺着她发梢滴落,在贝多芬乐谱上洇出深灰色的斑点。
你果然在这里。我把烘干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瞥见钢琴凳下散落的止痛药盒。她触电般缩回右手,腕骨凸起处那道月牙形疤痕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突然响起的惊雷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她猛地抓住我小臂,指甲几乎掐进皮肤：别开灯！黑暗降临的瞬间,我听见金属门锁扣死的咔嗒声。整栋艺术楼陷入停电,唯有应急出口的绿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暴雨夜。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琴键带起一串颤音,母亲在拍卖会后台猝死时,我正在隔壁琴房弹《离别曲》第三章。
潮湿的空气中飘浮着铁锈味。她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交错的淡粉色疤痕。那些伤痕像被揉碎的乐谱,沿着少女纤细的骨骼蜿蜒生长。
父亲说这是成为继承人的代价。她将止痛药倒进琴谱夹层,铝箔板在黑暗中发出细碎的悲鸣,每次完成商业谈判,他都会在同样的位置烫新的烟疤。
我摸到钢琴共鸣箱里的速写本。借着手电筒光亮,看见满纸都是机械结构图——齿轮咬合的间隙里,藏着用摩斯密码标注的珠宝设计图。最新那页绘着破碎的王冠,宝石镶嵌处写着：救救我。
实验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我将林雨晴的手稿扫描进自制建模软件,那些看似凌乱的线条在算法解析下逐渐显形。当第37张图纸完成矢量转换时,屏幕突然弹出加密文件夹——创建日期正是她母亲去世当天。
这是妈妈最后的设计。林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裹着我的旧毛衣蹲在主机箱旁,U盘接口还闪着微光,父亲用商业机密要挟董事会,说只要我联姻就能永久封存这些证据。
我们花了整夜破解三维建模的隐藏图层。晨光穿透防尘帘时,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织成璀璨的星图。113颗蓝宝石坐标,精确对应着林氏珠宝历年走私的航海路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