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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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用牙齿撕下那页纸,转身又撞开储物柜。在药瓶碰撞的声响中,它叼来我藏起来的安定药盒。白色的药片撒落一地,白糖却顾不上这些,它开始用爪子疯狂地扒拉木地板,直到露出去年刻在那里的歪扭字迹：要活成白糖的太阳。看着这几个字,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我感到温热的舌头在舔舐我的手背,低头一看,只见白糖正把毛茸茸的脑袋往我掌心拱,它的尾巴在地板上扫出规律的节奏,渐渐与挂钟的滴答声重合。我静静地数着它的心跳,发现竟比人类慢了整整一倍,那沉稳的节奏,让我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窗外传来夜班公交的报站声,白糖突然跃上窗台。它用前爪轻轻推开玻璃,春夜的暖流裹挟着鸢尾花的芬芳,瞬间涌入房间。我跟着爬上窗台,看见它仰头对着星空发出悠长的呜咽,银河的光辉落进它漆黑的眼眸,碎成亿万颗跳动的光点,是那么的美丽而又神秘。
远处传来幼犬的吠叫声,白糖的耳朵突然转向声源方向。它回头望我时的眼神,让我想起那个暴雨夜在宠物医院初见时的场景——湿漉漉的玻璃后,那双眼睛也是这样盛着破碎的光,充满了无助与迷茫。而如今,我们相互陪伴,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我轻轻摸到它项圈内侧刻着的电话号码,金属牌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暖意。那是我们相遇第二天去定制时,它突然用爪子按住刻字笔,在数字间留下的歪歪扭扭的梅花印。这个小小的印记,见证了我们相遇后的点点滴滴,是我们之间独特的羁绊。
命运的考验并未结束,我终究还是被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日光灯,在我的视网膜上灼烧出一片片白斑。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我听见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手术服摩擦的沙沙声忽远忽近,像潮水一般漫过我意识的海岸线。在恍惚间,我感到有一股温暖的压力覆上我的手背,仿佛是某个雪夜蜷缩在我怀里的毛团,给我带来一丝慰藉。
当我缓缓睁开双眼,最先看到的是一缕银白。原来是白糖,它戴着特制无菌帽,乖巧地趴在我的枕边,耳朵上的识别环与我的住院手环闪着相同的编码。它抬头时,我看见防护服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印着小小的梅花爪印,那是它给我的鼓励与祝福。
窗外的樱花正开得烂漫,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扑在玻璃上,像一场无声的雪崩,美得让人窒息。白糖的尾巴突然轻轻拍打着床单,我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床头柜上摆着裱在相框里的PET复查报告,未见异常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那一刻,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