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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点像那个倾尽一生积累的财产去建造香榧屋的地主吴学良,听信县里的一位领导的话,拿出林场近六千万的资金在浮梁县建起了一个大宾馆,又花了不少的资金在市里新厂一带建起了三幢楼房。他还准备建吴家祠堂,唯独没有想到把钱用在林区的建设上。
我住的那幢楼房只有六家,每层两家,共三层。楼顶像个大操场,有栏杆围着,晒东西很方便。每家门口的走廊也可以晾晒衣服。林场的洋楼并不差于市里知名人士大楼。楼里其它五户人家,无一户是林场职工,均是县里的小官、大官。富足的林场,为大炮招来了不少的新朋友,但他是个很念旧的人,旧朋友一个也没丢。
金生在仓库上班再也没有以前轻松、自在、快乐。若大的商业局仓库,百货、五金两个公司的保管员们经常地交头接耳,谈笑风生的话题全是那三个捣蛋鬼,两个四十岁的男人跟一个二十岁的熊猫小伙搞假绑票被关的乐闻。金生也成了大仓库的知名人士之一了。他尝到了被人指指点点、当笑话的苦恼。他不想待在仓库,正好遇到了公司里两个请假在外的波阳佬,他们合谋去做木材生意。出去做生意不上班也要请假,这么简单的道理,金生不会不懂,却不照章办事。大事小事都不认真的人能做得成生意吗只能是一败涂地。
1989年,我被市民建、工商联安排到它的下属单位爱国服务公司当出纳、保管员。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一个不请假又不上班的吴金生。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孩子,读书要我接送。我吃中饭在政协食堂,早晚饭自己做。
大半年了,吴金生都漂在外,也没有一分钱到家。我带着孩子利用星期天去火车站那个波阳佬开的小旅店找他。听到是找吴金生,从旅店里走出一个老妇人竟用扫帚赶我们走。吴金生去了哪里有时去瑶里,有时去万年。那个老妇人还是开了口。
终于,吴金生的名字见报了,被百货公司职工代表大会通过,开除。
大炮书记手下的水生从瑶里赶来市里告诉我：吴金生坐在大炮家,大炮把报纸丢在金生面前叫他仔细地看,他瞄了一眼,毫不在乎地在抖脚。大炮书记气得大叫：你吴金生要把刘羽累死呀,她又要低头弯腰地为你求人呀,她只能担一百斤,你却要她担一千斤。吴家的子孙怎么这么无能无用呀,要气爆我大炮呀,还有那个读了小学四年上江西大学的吴家子孙也是一样,就是不努力的工作,游手好闲。
吴金生的大妹夫去了瑶里,亲眼目睹吴金生的母亲一听说他被开除,便拿起农药瓶子要喝农药。他的大妹夫抢夺下了农药瓶子,救了他母亲一条性命。
吴金生灰溜溜地回来了,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头也低了下来。这就是我的丈夫,大炮介绍的。大炮都认错了,我也认命了吧。悲哀、凄凉全向我涌来。我不知道该去求谁,谁又有通天的本事,能把开除的编制恢复回来。这是他可怜兮兮的父亲留给他的国营编,现在也被他搞没啦。悲哀的眼泪全向心里流,不能当着无用的丈夫面流,他还在指望我给他一根救命的稻草。稻草在哪我茫然四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