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衔尾蛇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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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的声响，让林亦握笔的手腕不受控地颤抖。羊毫尖的松烟墨在宣纸上洇出个扭曲的漩涡，像极了父亲心电监护仪上最后那串波动。
"小林！"典当行陈老板掀开蓝布门帘，带进一股潮湿的铁锈味，"有加急件，寅时前必须送到环球金融中心。"
林亦摘下金丝眼镜，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掌心。那里有道淡褐色的木纹疤痕，每逢雷雨便会发烫。乌木簪在台灯下泛着幽光，簪头饕餮纹的兽目处嵌着两点朱砂——三年前父亲咽气时，这抹红突然从簪尾游到了兽瞳里。
防水筒触手生寒，明代户部账册的龙纹绫面在筒内泛着青灰。当林亦跨上老式二八自行车时，檐角铜铃突然齐声嗡鸣。他回头望去，陈列柜里的青铜爵正渗出墨色液L，在地面蜿蜒成《墨经》里的杠杆图示。
陆家嘴的暴雨像倒悬的黄浦江。林亦在金融中心地下车库摸到D区17柱，铜钉包边的防盗门自动滑开。暖金色灯光倾泻而下，他看见整面墙的博古架上，西周青铜卣与量子计算机并置，汝窑天青釉盘盛着发光芯片。
"东西给我。"阴影里伸出的手戴着蛇纹皮手套。林亦递出防水筒的瞬间，那人虎口处的刺青让他瞳孔骤缩——那是父亲病危通知书上的火漆印纹样。
账册被展开时，异变陡生。泛黄的宣纸突然浮现血管状纹路，墨字如蝌蚪在纸面游动。林亦的乌木簪自发髻滑落，簪尖刺破他掌心疤痕，一滴血珠坠在《天工开物》的插图上。
"抓住他！"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亦抄起最近的青铜觥砸向消防警报，绿色灭火剂雾中，他看见账册上的赋税数字正重组为甲骨文——"亥时三刻，墨守崩"。
逃生通道的荧光标识染着诡谲的蓝。林亦在转角撞翻明代海图屏风，羊皮纸飘落时，东海竟浮现出上海地铁路线图。追兵脚步声近在咫尺，他攥紧乌木簪刺向消防栓玻璃。
水流喷涌的刹那，掌心疤痕突然开裂。青铜质感的接口从皮下翻出，与乌木簪尾端的榫卯严丝合缝。整栋大厦的电子屏通时闪烁，跳动的K线图化作《连山易》卦象，中央空调出风口飘出焚烧龟甲的焦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