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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见雪,天地衣白。
周围,同袍已经死伤殆尽,士气低落。
老兵随手将长槊上的血擦净,望向如海的敌人。
天上的雪顺着袖口领口钻了进去,仿佛沁透了盔甲。地上的血仍有温度,融雪化冰,如同小溪在这片土地上纵横,沁润了大地。
我十七岁,跟着征北将军,第一次上阵杀敌。两边交上手的一瞬间,鲜血残肢横飞,我那本就不多的勇气瞬间被击溃。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直到敌人被击退,我才敢爬起身睁开眼看战场。我依旧记得当时的感受：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如今,我四十七岁,身上的伤数不清,杀了多少敌人也记不清。我依旧怕死,和第一次上阵时一样怕死,可却再没抱头跪地。因为比起战死,我更怕在跪地求饶时,敌人一刀砍过来,我连是谁杀了自己都不知道,就成了那炼狱里的一个枉死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