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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村堡向北出发,骑兵无需一柱香,步兵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梁典镇运河南岸。梁典镇往南二里路是一个小村落,名字叫护塘浪,浪是吴语中的语气词,就是那个地方的意思。而护塘是这个地方曾经的含义,也就是这里曾经是海塘所在,护塘的人员聚居在此,形成村落。
护塘浪也就十几户人家,大部分是佃农,只有一户王姓小地主,在前几日已经逃往上海,留下一个老仆吴林看家。王家的人不会想到,往后的100年里,他们将会多次逃离护塘浪,又再回到故里,故事反复上演,经验不断丰富。
老仆也不敢住在院子里,就在院子后面的竹林里搭了个棚,其余佃户都听说了战祸,但又舍不得自已的茅屋,听到青村堡方向的厮杀声后,大家都胆战心惊的离开自已的茅屋到了田间地头,带着老婆孩子躲在沟渠里,只盼大军过后再能回到茅屋。
江南地方,都是水田沟渠,在冬日里,干枯的茅草覆盖沟渠,沟渠的大小正好能躺进一人,上面茅草覆盖,村民自认可以隐藏起来,往往一家大小头脚相连鱼串躺下。
乡村之间,仅有小道只能供一人一马通行,骑兵鱼贯而过,步兵大都散乱田间突进。有乡民躲在田间沟渠,却有步兵正好穿行田里发现,就像发现了财宝一样,周围人等喧嚣,士兵拽起一人,却又发现后面还有一人,丈夫先被拽出来怯怯发抖,后面女人也被拉了出来,然后小孩叫着娘,一边哭泣一边叫娘,抱着女人的脚一起被拉出沟渠。卒长不愿耽搁行军,一声呵斥,率先发现的士兵手起刀落,男人人头落地。女人来不及哭叫,也被一刀砍在肩头,滚落在田里扭动,小孩直接被旁边的士兵从后背一枪扎进了后心,即刻没有了气息。
这边刚处理完一家三口,那边沟渠又发现了一家,此刻已经无需卒长发号,穿行的士兵漠然举刀,鲜血喷涌,哀嚎即止。士兵已经发现了端倪,沟渠中藏人,于是,已经有人点燃茅草,冬日的茅草干枯易燃,不一会已经狼烟四起,烟雾让藏在沟渠中的乡民咳嗽惊起,站起之时也就是毙命之刻。也有人想要忍住,但火焰倾刻即至,浑身着火,在田间滚动哀嚎,士兵们鱼贯而过仿佛这些生灵和他们毫无关系。
有几家人家躲在了偏离小道的远处田地沟渠里,胆子大的男人在茅草缝隙间看到这人间地狱,也不禁大小便失禁,吓瘫躺倒。后来说到看到的种种,已经眼神茫然的男人嘴里嘟哝着:"老天爷,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