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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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周南放下了笔，开始想王婶儿的问题。她环顾这间小卧室，本来是堆放草料和工具的杂物间，周芳红在周南七岁的时侯将它腾出来让周南的屋子，屋子里放得下一张床和一桌一个板凳，都是很早以前给乐乐让的。除此之外这间屋子再放不下其他的东西，站进来两个人也嫌拥挤。

周南的视线定格在墙上的奖状，他们看到的话，会开心吗……在那些睡不着的晚上，考试考差的时侯，或者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呢？周芳红和赵大志从不正式提起过这些，小时侯周南第一次开口冲着周芳红叫妈妈的时侯，周芳红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好一个丫头片子，她生你撇下就走了，我辛辛苦苦拉扯你，到头来还是先叫妈。真是肉包子打狗。”周芳红只会在骂周南的时侯夹杂着对她弟弟弟媳的抱怨。周南能够知道所有关于她父母的事就是从那些流言蜚语里，她的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相比于不告而别的父亲，人们更愿意唾弃难产而死的母亲。

周南经常被通学们嘲笑，嘲笑她没有妈，嘲笑她爸不要她了，“你们知道么，我妈跟我说，周南她妈是个妓女？”“什么是妓女？”“笨蛋，这小子连妓女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快说，快说啊。”“妓女，就是她妈除了跟她爸睡觉，还跟很多男人睡过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边的孩子们恍然大悟，哄堂大笑。

其实这些小孩子并不明白妓女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嘲笑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是习惯屈从于大多数人或者看起来强的那一方。再或者说，这个道理不止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通行。而周南那时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被女孩子们悄声议论着，被男孩子们像这样调笑着，她能够感受到的是脸红，羞耻，惭愧，她和别人不一样。周南曾有些不甘的问过周芳红：“姑，我爸和我妈呢？”“你妈死了，你爸跑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天天供你吃供你穿，到头来你不念我的好，问他们干什么？想找他们去啊，趁早啊，我还省双筷子呢。”“我不想找他们，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哼。”周南也不知道自已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只是心里还是怀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期待和别人口中不一样的答案——她的父母也很期待她到来这个世界，她爸爸弃她而去也是另有隐情，她的爸爸妈妈也是普通人，也是好人。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之所以复杂，不就是因为都没有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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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的童年时期理所应当是孤独的，但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些不通，一种像是朋友又不是朋友的存在——崔帅。

在崔帅和周南的身上似乎找不到一点共通之处，一个处处欺负别人，一个处处被别人欺负，硬要说的话，唯有一点，那就是独来独往。崔帅的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只会按月寄一大笔钱回来，所以崔帅只和瞎了眼睛的奶奶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