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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夜风裹着腐土味,手电筒光束扫过歪斜的墓碑,惊起几只红眼乌鸦。周远山踩到团软物,低头见是只死猫,浑身黑毛被血黏成绺,眼窝里插着半截桃木钉。
就是这儿了。王德贵突然停步,灯笼照着座新坟。青石垒砌的坟包泛着水光,无字碑上密密麻麻的朱砂人名像蜈蚣在爬。周远山凑近细看,最顶端的周德海三个字突然渗出血珠——那是他二十年前失踪的父亲。
这碑...他刚要伸手,后颈突然一凉。夜枭啼叫声中,碑后转出个佝偻身影。蓑衣上的水草滴着腥臭黏液,斗笠边缘垂下的蛛丝缠着死蛾子。老人赤脚踩在坟土上,脚背爬满暗红斑块,像被烙铁烫过的咒文。
后生仔。声音像生锈的棺材钉在石板上刮擦,这碑上的名字,都是要进墓的人。
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周远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闻到铁锈味——手心里全是血。再抬头时,无字碑上的朱砂竟开始流动,最下方缓缓浮现出带血丝的周字。
张九斤!王德贵突然厉喝,周家就剩这根独苗了!白灯笼腾地燃起绿火,照出守墓人腰间晃动的青布鞋——鞋面绣的并蒂莲在雨中绽放,花蕊竟是两颗人牙。
蓑衣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转身消失在暴雨中。周远山追出两步,却被什么东西绊倒。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正好照见坟堆后露出半截森白指骨——指节上套着枚玉扳指,内侧刻着周字篆文。
你爹的遗物。王德贵捡起扳指,扳指内圈突然渗出黑血,去年开春发洪水,冲出来七具棺材,张九斤就在每口棺材上刻了人名...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有个朱砂写的王字,凡是名字显红的,都活不过头七。
雨幕中突然传来唢呐声,调子是《哭皇天》。周远山循声望去,只见山路上飘着盏白灯笼,八个纸人抬着顶猩红轿子,轿帘掀开时,他看见张九斤正对着铜镜梳头——镜中映出的分明是个凤冠霞帔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