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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柏油路上腾起白烟时,罗阳攥着被撕碎的押金条站在巷口。雨水顺着板寸流进作训服领口,那张被撕烂的招聘广告正黏在他鞋底——永昌物流的logo在雨水浸泡下晕染开来,像朵渗血的山茶花。
排水沟翻涌的污水没过脚踝时,罗阳听到了金属刮擦声。两道黑影从集装箱缝隙窜出,蝴蝶刀寒光劈开雨帘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地矮身滚进垃圾箱后。
东西交出来！纹着蝎子刺青的男人一脚踹翻垃圾桶。腐臭的厨余垃圾泼洒开来,罗阳抓起半截拖把杆,军用格斗术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木杆戳中喉结的闷响混着雷声炸开。
另一个杀手从背后扑来时,罗阳闻到了缅甸丛林里那种铁锈味。他旋身用肘击碎对方鼻梁,却在弯腰瞬间瞥见蜷缩在墙角的灰影。花白头发的老者捂着渗血的腹部,手指在积水里划出歪斜的周字。
账本...西站...寄存柜...老者将染血的黄铜钥匙塞进他掌心,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两百米外传来警笛声,杀手啐了口血沫翻墙逃走。罗阳扯下作训服按在老人伤口上,摸到他中山装内袋里硬壳笔记本的棱角。
太平间的荧光灯管在凌晨两点发出蜂鸣。罗阳用冷水抹了把脸,法医递来的遗物袋里躺着老者的名片：余国忠,永昌物流董事长。沾血的笔记本扉页用钢笔写着甲戌年冬月始记,墨迹被血晕染成诡异的紫黑色。
当他翻开第三十七页时,指尖突然顿住。潦草的冀J开头车牌密密麻麻排了六列,末尾的统计数字让他后背发凉——387辆货车登记在册,但根据他这三天应聘七家物流公司的经验,整个沧州市营运的重卡也不过五百辆。
窗外划过闪电的刹那,笔记本内页浮现淡蓝印痕。罗阳将页面斜对灯光,发现每辆车的运输记录旁都有铅笔画的三角符号,像一个个指向地狱的路标。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货运单,发货单位赫然印着周氏集团建材分公司。
老人机再次震动,县医院的号码在黑暗中亮起。罗阳把钥匙咬在齿间,抓起笔记本冲进雨幕。柏油路面的积水映出他扭曲的倒影,远处货运站传来悠长的汽笛声,像一声未尽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