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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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乱葬岗飘着磷火,我循着铜铃声找到棵系满红绳的槐树。第九条红绳上绑着的银锁刻着庚午年腊月廿三,这正是县志里记载的第一个失踪少女生辰。
腐叶下突然伸出只青紫的手,我惊退时被藤蔓缠住脚踝。泥土翻涌中爬出个穿嫁衣的女子,她脖颈处的血线虫在月光下疯狂扭动,右手却死死护住心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村长卧房窗棂上挂着的铜铃,正在夜风中慢慢转向北极星方位。
当我用艾草烟熏烤第三个铜铃时,铃铛内壁传出细弱的歌声：七月半,裁红衫,九妹妹穿针眼...这分明是童谣《嫁蛊娘》！铃身温度骤降,霜花沿着我的手指蔓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铃铛里飘出——九个穿绣花鞋的少女站在祠堂前,最右侧的姑娘耳后有颗朱砂痣。
药篓突然被掀翻,本该在昏迷的小满直挺挺立在我面前。她瞳孔里游动着红线,嘴里发出老妪的声音：外乡人就是爱多管闲事。腕间银镯猛地收紧,勒得我眼前发黑。千钧一发之际,怀中被艾草包裹的铜铃突然炸裂,一缕青烟化作少女模样咬住小满手腕。
祠堂地砖上的北斗七星图开始错位,我蘸着雄黄酒在掌心画出反八卦。当村长催动第九个铜铃时,我掏出浸过鸡冠血的银针,对着古籍记载的玉衡穴位置刺入铃身。铜铃表面顿时爬满裂纹,里面传出二十年前的哭喊：阿姐快跑！
七个铜铃接连爆开,被困的生魂化作青烟缠绕住村长。小满耳后的血线虫疯狂扭动,我趁机将艾灸条按在她大椎穴上。最后一根金针插入法杖蛇头的七寸时,北斗星恰好移出浓雾,九道月光如利剑刺穿祠堂屋顶。第七枚铜铃在掌心裂开时,涌出的不是阴气而是温热鲜血。我蘸血在黄符上画下敕令,符纸竟自燃成青鸟状,引着我撞开祠堂西厢房的暗门。尘封二十年的闺房里,梳妆台铜镜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正是第九个失踪少女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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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奁底层藏着半截银簪,簪头镶嵌的决明子突然泛起幽光。当簪尖指向床幔时,帐上刺绣的百子图突然扭曲,数百个婴孩眼珠齐刷刷转向我,从他们张开的嘴里爬出沾满粘液的血线虫。
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