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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婴突然裂成十二道残影,每道影子都在吮吸地缝渗出的青铜液。我这才看清它的襁褓并非布料,而是用老何去年修复的那张民国当票拓印纸拼成,泛黄的纸面浮现出我母亲分娩时的病历记录。
丙午年霜降寅时三刻。老何的伞尖戳中血婴眉心,那些青铜液突然凝固成枝桠状,苏青,这个时辰你当真不记得了
记忆如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声响。二十年前西厢房那场大火里,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不是长命锁,而是一截刻满星宿的青铜枝。此刻那截青铜枝正在我西装内袋发烫,与林小姐耳坠鎏金铃铛共振出蜂鸣。
林小姐的影子突然全部收拢,她月白旗袍的盘扣自动崩开,露出心口处嵌着的浑天仪核心部件。那青铜圆环中央悬浮的,正是我怀中青铜枝缺失的末梢。
接生嬷嬷要来了。她突然露出顾明柔特有的梨涡,染血的丝帕盖住血婴。帕上暗纹遇血化为活物,那些青铜齿轮的纹路开始啃噬我的影子。事务所四壁渗出槐花汁液,砖缝里的金箔拼出新的匾额——竟是母亲生前经营的助产所。
血婴突然停止啼哭,它的皮肤迅速褪色成青铜材质,眼窝里开出优昙婆罗。我腕间的牡丹胎记齿轮开始逆时针飞旋,怀表玻璃罩的裂纹中渗出母亲的声音:青儿,剪脐带的银剪刀在哪
老何的义肢突然暴长三尺,檀木指节掀开我的头皮。在剧痛中我惊觉天灵盖内侧刻着微型浑天仪,那些星宿坐标正与血婴襁褓上的当票经纬度重叠。林小姐的银簪此刻完全没入自己心口,鎏金铃铛里传出剪刀开合的金属脆响。
窗外槐树轰然倒塌,树根缠绕的正是母亲那柄生锈的产钳。钳齿间夹着半片牡丹花瓣,上面用血写着我的生辰——与被青铜液覆盖的血婴出生证明完全一致。
当产钳上的血珠坠入青铜液面,整间事务所突然陷入失重状态。老何伞尖滴落的绿液在空中凝成蛛网,每一根丝线都串着发光的乳牙——正是顾家灭门案证物室里失踪的十二枚齿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