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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苦笑当初我救她,是她拿苏小蝶的下落威胁我在先,后来眼见她众叛亲离,想起思过崖上初见,她宫装丽服,笑靥如花,她眉梢眼角,风情流转,她似近非近有如云遮雾绕,她一颦一笑之间不怒自威一见之下,我便觉心头似乎被什么重重地击中了我可以欺骗世上的所有人,却永远无法欺骗我自己我知道自己被铁猛像拎小鸡一样拎上绝崖时是怎样的惊魂不定,也知道自己乍见恍若天人的她时,脑海心田又是怎样的一种翻江倒海由威胁而至好感,由好感而至亲近,我冒冒失失、不计后果的救下了她,才导致了今日的这等惨状顿生好感也罢,觉得亲近也罢,不过是我心底的波澜,是癞蛤蟆对天鹅的痴心妄想,是一个初涉江湖、不解人事的年轻人,关于风花雪月的无限遐念而她呢?在波云诡谲的江湖之中,掌舵那艘最大的帆船,行驶了么那多年,人情世故她早见怪不怪,穷山恶水她更如履平地,我这个青涩到发蠢的愣头小子,也只是沾了无名老人的光,才会引起她的注意我在她眼中,大概只是一枚棋子,一枚也许有用,也许无用的棋子一个人若是到了她的那个高度,洞察力大概已经敏锐得令人咋舌,若非这个洞察力,若非她某一瞬间感觉我这枚棋子有些用处,她很可能已经在歪桃峰上香消玉损言念及此,我又苦笑起来,交情未必深厚,我还身无长物,她似乎没有非救我不可的理由
被杜平、崔久抬出那间斗室之后,我总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凭直觉我认为这双眼睛与慕秋水无关,因为它出现得太频繁,如果是慕秋水的人,出现得这么频繁而不被发觉,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太像是青龙门的人,如果是青龙门的,不论是应天龙一方,还是面具人一方,它在自己的地盘上,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可它却有些鬼鬼祟祟的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和青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否则不可能这样所以我认为这双眼睛是青龙门之外的、攀附于青龙门的另一股潜在的势力那么芸草儿究竟是哪个势力的?还是哪个势力都不是?如果都不是的话,就有五股势力在围着天香阁角力,青龙门里两股,这双眼睛一股,慕秋水一股,芸草儿一股我好像很荣幸地成为了这场大角力的焦点
眼儿媚的药性早过,我的神智也早已清醒,可是琢磨了半天,直到脑门发热,也是没一点头绪,反而怀疑起那张纸条上的曲线与圆圈到底是不是在暗指慕秋水猛然间一阵锥心的疼痛,由胸口遍及全身,我慢慢伸手捂住胸口的伤,一直困扰我的痛不欲生的疼,与芸草儿在一起时才稍稍忘却的疼,在好长时间里我似乎都感觉不到了,把它忘记了好像很多事情都是这个样子的,虱子多了不觉得痒,债主多了不觉得愁,疼得狠了疼得久了,疼也就不是疼了,也许是因为心里发狠,横竖一条命而已,也许是因为这痒、这愁、这疼已悄无声息形成习惯,习惯有时候等同于麻木不仁
“横竖一条命而已!命却只有一条!”再一次回想了一遍芸草儿所说的已经付诸实施的计划,我猛地睁开眼睛,瞪视着眼前死亡般的黑暗,求生的欲望让我无法安眠,原来我一心求死,现在却只想求活!“我都不晓得天底下还有没有比你更惨的人?你都这么惨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芸草儿的话这时想起来,竟有振聋发聩的威力!
“对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