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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府衙刑房的仵作到了。他名叫倪三,是个瘦骨嶙峋、戾气很重的男人。往那儿一站,莫名就让人周身寒彻,心生畏惧。
倪三验了尸体,填了尸格。李旺的大刀片子,苏长起锄杀李嬷嬷的锄头等证物都被衙门封存。
因肖嬷嬷和干儿子唐奎、唐坤兄弟俩都已被抓,于是陶敏、刘希命人拾掇了苏长起的头颅和尸体一起暂时运往义庄安置。
因为李嬷嬷横死,春红和社日是重孝之人,不适合在乡邻家安置;更何况还要办丧事,所以苏澜、苏源、春红、社日几姐弟又被搬回蚵壳屋。所幸仵作倪三走后,苏长起的头颅和尸体被运往义庄,而卫兵和上、下李厝的村民们一起动手,很快更换了屋顶被血染的茅草,补好了被苏长起的脑袋洞穿的屋顶;还拖了黄土垫在厅堂,盖上血迹,然后清走再垫,如此反复多次,最终消了血腥之气;还整治了灶台,收拾好房屋,又派人去殿州城采买棺木、鞭炮、香烛、纸钱、寿衣、黑白布帐、酒水、肉菜、水果、供品等物,还有锅碗瓢盆;给李嬷嬷布置起灵堂,办起丧事。又在院子里搭起了好几个炉灶,请来上、下李厝的里正李福、李禄,央烦乡邻帮忙备办丧席,接待宾客事宜。
一时间,鞭炮齐响,香烛袅袅,纸钱飞灰,哭声震天。
蚵壳屋里,春红和社日经过初步看诊,已然苏醒,此刻披麻戴孝,正跪在李嬷嬷的灵前哭得死去活来。苏源虽然已经苏醒,却哼哼着头晕眼花,恶心呕吐,只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又时不时惊哭,不得安神。苏澜则躺在另一张床上,全身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对姨母、表姐的问话也不理不睬,只是双手抠着蚵壳墙,瞪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死死地盯着茅草屋顶!
不时,药熬好了端了上来,丫鬟去给春红和社日喂药,刘珍给苏源喂药,雅娘则亲自给苏澜喂药。苏澜也不拒绝,一口一口吞咽着,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偶。
别军医阴沉着脸给苏澜行针。良久,他长叹一声,又继续把脉。
通判夫人林氏伤心欲绝,轻声问道:别军医,我这外甥、外甥女儿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