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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桌上摊开了一本厚厚的志愿指南,书页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学校的分数线、专业排名和就业前景。姜挽的目光在海城两个字上停留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姜挽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打开手机,翻到苏淮发来的那张晚霞的照片。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水面泛着金色的波光。照片的角落里,有一行小小的字：像你画的一样。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打开志愿填报系统,快速填好志愿,按下了确认。
几日后,苏淮的志愿表被班主任扣在办公室。老班抖着纸张问：为什么不去参加强基面试,还把全填海城不喜欢那个专业。苏淮淡淡地说道。他摩挲着青海湖贝壳钥匙扣,想起姜挽速写本里海城铅灰色云塔。那些在草稿纸上演算过无数次的概率,终于在第七志愿栏的应用物理学找到收敛点。
第六章
光年之外的共振
苏淮志愿的事情很快在学校传开,大家议论纷纷。苏淮心里却涌上无比复杂的情绪,害怕、欣喜,期待,愧疚,甚至似乎还有生气和失望。于是整个夏天,姜挽没再提起过苏淮。至少没再对别人提起过。
八月的某天,姜挽正在收拾旧书,随手一本很喜欢的诗集,里面却发现陌生字迹。顾城《初夏》的夹页处写着薛定谔方程,ψ函数被替换成JW的字符代码。心底似平静的海面突然翻涌上来,她紧紧攥住书页的一角,拨通了那个号码：苏淮,你现在在哪里
天文馆穹顶正在播放英仙座流星雨纪录片。苏淮调试望远镜的手指忽然停顿——镜筒里映出个气喘吁吁的身影,发梢别着青海湖捡的碎贝壳。姜挽举起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他留在《飞鸟集》里的方程。
你漏算了这个变量。苏淮把钥匙扣放进她掌心,贝壳内壁新刻的笛卡尔坐标系里,两个光点正在北纬31度交汇。暮色从青铜器般的云层里浇下来,他们同时听见18岁那年的日光灯管在记忆里嗡嗡作响,那些被晚霞腌渍过的心事,终于酿成了跨越经纬度的共振。
九月的海城,阳光依旧炽烈,空气中弥漫着梧桐树的清香和新生们的喧闹声。姜挽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大学的校门口,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的书包,里面塞满了妈妈硬塞给她的零食和日用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