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茉莉手帕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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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厂区贴出告示：突击检查所有私制食品。我摸着兜里的瓷片在锅炉房发呆，虎子突然举着烧火棍冲进来："哥！苏医生被带走了！"
审讯室的铁窗把阳光切成栅栏，我看见她苍白的侧脸贴在玻璃上。穿绿军装的审讯官敲着桌子，她面前的搪瓷缸里漂着几片茉莉花瓣。
"金银花露配方哪来的？"
"《赤脚医生手册》第137页。"她声音清冽如初，"需要我背给您听吗？"
我像一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墙根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人发现。在这个狭小而又昏暗的角落里，我只能听到她那从容不迫的应答声，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丝毫波澜。
然而，当审讯官突然摔门而出时，整个房间都被这巨大的声响震得颤抖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我紧张得几乎要窒息，心跳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那厚厚的墙壁，看到我躲藏的身影。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却分明看到了那两个字——明天。
月光爬上筒子楼时，我在煤油灯下拼合那枚瓷莲。青花缠枝纹在灯影里游动，突然照见底款处极小的朱砂印——"宣德年制苏氏藏"。窗台茉莉突然簌簌作响，半块枣泥糕从窗缝塞进来，包着张处方笺：明早七点，废品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