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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王娟老师。斑驳的木门被缓缓推开,那一刻,陈小龙嗅到了雪花膏混合着油墨的芬芳。王娟转身写下名字时,旗袍开衩处闪过肉色丝袜的接缝,他一个不小心,手肘碰翻了墨水瓶,蓝黑的汁液在裆部晕染开,恰似一片乌云。前排女生痴痴的笑声顿时响起,他羞愧地死死夹紧双腿,直到板凳缝隙渗出的墨汁在卵石地面汇成了一条细细的溪流。
小龙的作文很有灵气。王娟诵读《我的母亲》时,钢笔尖在妈妈晒的棉被有阳光味道这句话上顿了一下,留下一个墨点。陈小龙盯着她后颈散落的碎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夜梦中母亲俯身为他掖被角的画面。下课铃响时,他藏在袖口的野薄荷叶突然掉落,被王娟的绣花布鞋碾出了一阵清冽的香气。
第三场:暴烈的花
煤油灯的微光摇曳,将蓝印花布窗帘上的剪影放大,宛如一场皮影戏。陈小龙蹲在教师宿舍窗下,看着竹针在王娟手中上下飞舞,毛线团滚过桌面时,扯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好似一条温顺的蛇。苏南小调悠悠地从窗缝飘出:正月里来梅花香......他突然发现,这调子与父亲醉酒后哼唱的采茶曲竟惊人地相似,只不过这里的每个音符都仿佛裹着一层蜜。
凌晨三点,皮带扣的撞击声惊醒了屋檐下栖息的麻雀。父亲猛地踹开堂屋门,陈小龙吓得赶紧滚进米缸。霉变的陈米瞬间涌入口鼻,他借着门缝透进的月光,用冻裂的食指在缸壁上刻下妈妈二字。米粒嵌入伤口的刺痒感,多年后,当他在纽约画廊闻到雪花膏的味道时,那种神经痛再次涌上心头。
就在皮带抽中米缸的闷响震落房梁积灰时,他忽然听见一个女子清亮的呵斥声:要打就连我一起打!
第四场:荆棘王冠
藤编手提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竹篾的爆裂声如同除夕的炮仗般刺耳。王娟迅速张开双臂,挡在笤帚前,月白衬衫的领口被竹条挑破,血珠顺着锁骨滚落,在陈小龙的补丁书包上溅出一朵红梅。他从米缸的缝隙中,眼睁睁看着她的珍珠耳钉在混乱中飞脱,滚进灶灰堆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柴房里,月光透过栅栏窗,被切割成一道道银条。陈小龙趴在门缝前,看着王娟就着月光,仔细缝补着撕裂的手提包。她染血的指尖捏着绣花针,在藤条间来回穿梭,伤口渗出的血珠在藤条上渐渐结出珊瑚色的痂。他偷偷将珍藏的野薄荷叶塞入门缝,叶片上的夜露还未干,映出了银河的倒影。
五更天时,父亲震天的鼾声淹没了竹针的脆响。陈小龙摸到灶灰堆里那枚冰凉的珍珠,耳钉背面镌刻的WJ字母沾满了煤灰。他把这枚带着血腥与柴火气的信物含进嘴里,金属棱角刺破舌尖的痛楚,成为他记忆里第一颗鲜活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