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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帘进门:“老板,来个剁椒鱼头,紫菜蛋汤,一碗米饭。”
肩部受一猛击,自然反应侧身退步、半弓半马、含胸垂肘,抬头一看:一个胡子拉碴、身着军大衣的大汉站在我面前拉着我同样的姿势,好面熟。
“小庄,你要不说话我不敢认你,你这姿势一出来,还是没变形啊。”
“班长、班长!”我突然眼睛湿润了。我设想过多次与班长重逢时的场景:等我事业有成时,到部队去看他,他已经是军官,军装仍然笔挺;或者到了他的老家,看见他在新修的楼房,与嫂子孩子笑谈部队的的故事;或者他已经退伍,与战友们一起喝酒时,聊着对我的猜测,或者笑话我的酒量。
但,我没想到,我们重逢在异乡,今天的他是这幅模样。
拥抱,一起跳;拍打,一起笑;对视,一起哭。他没变,他就是我的班长,他就是我那个哥!
班长毕竟老练:“见面是个高兴的事,我没想到今生还能遇见兄弟你,我们喝酒,喝酒,高兴高兴,想吃什么,班长请客!”
“班长,你这是在干嘛?怎么这幅样子?”
听了班长的诉说,我才知道他这几年的经历,辛酸坎坷。他在部队本来已经成为三级士官了,因为家中父母多病,妻子照顾老人孩子,无法随军,所以,就劝他退役了,他为了家庭作想,忍痛离开了他熟悉的部队。按规定,退役得由国家安排工作,回到老家后,就在本县一家县属企业上班,当了个保安队长,结果上班没两年,企业亏损改制,他下岗了。他父母生病多年,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不知是谁的原因,妻子也没生小孩,早就有怨言,结果他一下岗,妻子就跑了,据说是到南方某地打工去了,说是挣了钱再回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靠在县城打零工维持家用。有战友看他的处境,帮助他搞了点贷款,买了一台运输车,他就跑车拉蔬菜。
“现在还有二十万的贷款没还完呢”他嘿嘿干笑着:“不怕,反正,慢慢还吧,我身体还好,大不了辛苦点,有时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一两万呢。”他端起一杯酒,自干一杯:那绉起的眉头夸张地舒展、长吐的气息收得戛然,仿佛将甘苦融入酒中,一饮而尽:“喝呀,还怕班长没酒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