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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摇头“太太倒不是为秀婷的事情生气,当时还帮着姑妈,骂二婶子和秀婷不懂道理,竟往你身上打主意。太太恼火,大概是为姑妈拒了二婶子之后,又拒了我妈把凤大姐姐给你家由大哥的主意。”
章回这次才真的惊吓起来。洪大的这凤大姐姐,就是洪大的同胞亲姐洪秀凤,今年已经一十九岁。因为洪益、姚氏在女婿上头百般挑拣,不肯轻易许嫁,方才拖到现在。章回向来只知大舅父、大舅母疼爱长女,全想不到他们竟打上了自家兄长的主意。于是对洪大道“若只是论年纪,我哥哥跟大表姐也还相当。但毕竟前头是有过嫂子的,实在就委屈了表姐。且我家你也知道,三四层长辈不,几百口的大家最是规矩琐碎。表姐自长在这边,后面可怎么过”
洪大“姑妈,还有我老子也都这么。可太太听了这话就不乐意,姑妈也是从这边长的,怎么大家里日子就一样过得。害姑妈大节下的就气鼓鼓回去。老爷也不高兴,就了太太两句,太太就转来我妈,都是她起了贪心,百般撺掇着要攀高门楣,结果事情没成反还臊了一鼻子灰。妈也不乐意,来姑妈还和气,都是太太几句话冲了。太太又挑剔二婶,都是做娘的出身低、教养差,养的闺女才叫人嫌弃。三人都动了真火,直闹了一个月还不休。要不是你来,怕她娘们三个都不肯在一个屋里着。”
章回听了洪大这一番话,直觉得头皮抽筋、太阳穴乱跳。然而一时也把先头厅堂里见礼时那几分不对味儿都品出门道来。肚里盘算了一番,就要跟洪大话,不料一抬头,就猛发觉不过这点出神想事的工夫,几案上六个碟子个个俱空,就连盐水煮的花生也全都不见,花生壳也没留下一个。洪大则抓了一把樱桃,吃得嘴边上一圈都晕红了。章回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合着就是个泔水钵头,这样一通狂吃海塞,也不怕撑到”
洪大咬着樱桃,含含糊糊答道“我不怕。再我把该告诉你的话都告诉你了,这些吃食就该是我的。”
他得理直气壮,叫章回也忍不住笑了,倒是把那些姐姐妹妹的烦恼丢开,道“你这样不好,憋一个月,再一次塞进许多。都不是长远的计策。要不这样,下次你想吃什么,就派人送信给我;我请母亲做了,然后邀你我那边家里吃去也不用烦劳太太,又不会有旁的长辈看着教。”
洪大一听,顿时眼睛放光,突然想到一事,忙问“你邀我到你家里,难道你就在常州,不往南京去了是了,你已经是举人,就这会子不读,前程也一样有的。”
章回闻言不免哈哈而笑,就道“阿大哥哥的是,我今年就在家里,跟兄弟们玩闹,再不往那书院里头去的。”